芦苇,我始终觉得,这是两个美丽的汉字,组成的一个诗意的名字。它属于秋天。
纤弱的茎,修长的叶。最高处,顶出一蓬芦花,金黄、雪白、淡金。没有诱人的香味,没有绚丽的色彩,朴素、简洁、流畅的线条,却有种异乎寻常的美。我教室后面的小池塘边,就有这样的一丛芦苇,没课时,我常会盯着它们凝神地望着。总感觉,我和那丛芦苇之间有着某种默契。它看着我进校园,看着我备课,听过我讲课,目送过我回家。当我欣赏它、赞美它的时候,它在风中轻轻地点头、微笑。黄昏时,它在夕阳中披一身柔和的光,静静地等候我从它的身边经过。虽然只是静静地等候,我却能感受到它默默地期待,像老朋友。我总是不忘给它打招呼,虽然我没有说出声,但是,它能听到,它无数的手都在向我招摇。
偶尔,几只雀儿停在苇叶上,组成了美妙的乐谱,歌声清脆,没有丝毫的秋凉之感。待雀儿蹬开苇叶飞走了,那颤抖的苇秆,还在留恋地与它们挥别。下雨了,望着被淋湿的芦花,无力地垂着头,让人心生怜惜。有些芦花凋败了,而新的芦花则刚刚抽出,还是淡青色的,那样柔嫩,让人看了有种惊喜。喜欢芦苇,喜欢它在水中清丽的倒影,使水也更美了。而我最喜欢的,还是芦苇在晴朗的蓝天下,那风中婀娜、绰约的姿态,那决不是搔首弄姿,而是优雅、自然的。
“人是会思想的芦苇”(法国思想家帕斯卡)。反过来,芦苇就是会思想的人。虽然经历了风风雨雨,芦苇始终保持着自身的韧性,不折不挠。原以为纤弱的芦苇没有多少实用价值,后来听说芦茎、芦叶、芦花、芦根、芦笋还可人药,更让我对芦苇产生了一种敬意。
身边有了这么一丛芦苇,就常常让我有了些纷乱的思绪,在秋天,常常会被它牵出心底无限的惆怅和最温柔的旋律。有时,它在我心中幻化成秋日的风帆,多美的帆啊,船停泊着,帆却在高高地招展,也许,它梦想能有一次遥远的旅行;有时,它是一位游吟诗人,孤独中,为我吟诵流浪的诗篇;有时,它是音乐家,寂寞时,为我演奏柔美的钢琴和小提琴曲……
感谢我静默的朋友——秋之芦苇,思想的芦苇,在一个秋日,听我和它无声地絮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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