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素”,字典中多种解释,但究其根本,还是本来、本色的意思。某日躺在床上,忽然生出对“素”字的一番玩味,于是,心里默数和“素”有关的词汇,居然罗列了一长串。一长串词汇并不稀奇,令我欣然的是,这些词语都是那么美好。
你看,素雅、素净、朴素、素手、素颜、素纸……《陋室铭》里,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,可以调素琴,阅金经”,多么怡然洒脱;每日大鱼大肉吃得乏味的人,偶尔吃吃素食,让肠胃来一次清洗,多么神清气爽;君子之交,只需略备素酒,然后海阔天空、信马由缰说开去,多么开怀尽兴;戏剧中,女子手执素练,翩然起舞,多么温柔婉丽。
穿着朴素,也可以引领一种时尚,当然,前提是要有深厚的内涵做精神支撑。一日得见一编辑,知闻多年却素未谋面,那日遇到,竟是一脚蹬黑色平底布鞋的素朴之人。他并非把穿布鞋当时尚,只是觉得布鞋舒服,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脚,于是竟习惯成自然了。单单这种特立独行的表现,就是一种朴素的时尚。现在我们越来越关注鞋子的外观,却把最重要的里面的脚给忽略了。尤其是城市女性的鞋子,从三寸金莲演变到现在眼花缭乱的鞋子,是进步了许多,但终归许多鞋子的设计还是对女性的脚极为束缚的,所以,面对那种尖如手指的皮鞋,我只能是望而生畏了。衣着如此,其他亦然。朴素,能让我们在多变的世界里,偶尔想起我们行走的目的和根本,不致迷失了方向。
素,也是人生修行的一种境界。我喜欢“安之若素”这个成语,《现代汉语词典》是这么解释的:(遇到不顺利情况或反常现象)像平常一样对待,毫不在意。试想,当年诸葛亮面对司马懿大军兵临城下,能一脸平静,泰然自若地抚琴,这是何等的安之若素,这“素”可非一般功夫,没有大智大勇、大慈大悲的心怀,是无法修得的。如今,面对股市跌宕,事业起伏,能做到“安之若素”的,实非多见。
《白蛇传》中的白素贞,名字里带个“素”字,便觉这女子定是素若莲花般高洁,心如兰花般惠质。天真无邪的孩子往往被我们比做一张素纸,面对这张素纸,我们需小心地描画。又闻懂花人之语,几乎所有的白花都很香,愈是颜色艳丽的花愈是缺乏芬芳。人也一样,愈朴素单纯的人,愈有内在的芳香。所以,每每经过那些素净的花旁,我都要驻足片刻,闻一闻它们素颜下的芬芳;而与人交往,我也更喜欢朴素无华的人。
万变归一,说到底,“素”还是本来的面目。禅说,我们天生是美好和善良的一个生命,千万不要让纯净的本质迷失在花花世界里。是为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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